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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八、嫣红回乡
马元华说:“最近我在研究历代清官的事迹,颇有些心得,但也有些疑惑。”
马知府说:“这件事情你请教父亲,算是找对人了。父亲为官多年,一直想做一个清官。”
马元华问:“我朝于成龙,是不是也算一个清官啊?”
马知府说:“于成龙是个清官。”
马元华说:“可是我对于成龙的事情还不是十分了解,书上写的也不详细。父亲如果知道于成龙的事迹,可以详细跟儿子说一下。儿子准备写一篇论近代清官的文章。”
马知府听说儿子要做文章,十分高兴,于是就详细述说于成龙的事迹,一直说了一个时辰。
马元华说:“父亲,于成龙之所以被人称为清官、好官,除了他治乱世用重典、治盗省讼、平定‘东山之乱’、审理‘通海案件’、整顿吏治、生活简朴之外,依我看,还有最大的一个原因,那就是体恤民情,心系老百姓,给老百姓谋福利,而不是添乱。”
马知府说:“你说的却也在理。是啊,当官不为民做主,不如回家种红薯。为官一方,就是要给老百姓创造幸福。所谓的官,无论级别多高,他是朝廷封的,可却是为百姓服务的。没了百姓,这个官管谁去啊?”
马元华说:“父亲真是真知灼见,你的话可以归纳为五个字,那就是:为百姓服务。”
马知府很高兴,心想,从来也没和儿子这样平等地探讨一个问题。如今平心静气跟儿子坐下来探讨,却也很惬意。而且儿子很有见地,不愧是留过洋的。他能把做官的精髓归纳为五个字:为百姓服务,有画龙点睛之妙。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五个字,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。也许百年之后,这五个字也不会过时,也会成为当官的座右铭。明天,就把这五个字郑重写下来,挂在厅堂以自勉。
但是,马元华却话题一转,说道:“父亲,为百姓服务,这五个字说起来容易,但是古往今来,真正能做到这五个字的官员,却凤毛麟角。如果做不到,还张口闭口标榜‘为百姓服务’,那么,就有点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了。不但可恶,还让人鄙视。”
马知府似乎听出儿子的弦外之音,警惕地问道:“你说这话……什么意思?”
马元华跟父亲周旋了这么久,有点不耐烦了。于是,图穷匕首见,单刀直入:“父亲,人家一个小老百姓,用半辈子的积蓄买了一方楼,全家人的生活也就靠这个茶楼的微薄收入了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你却派官兵在人家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‘拆’字,还限人家两个月之内搬出去。你一个决定,就搞得人家惶惶不可终日。请问,这就是为百姓服务吗?”
马知府说:“这是官府的事情,你懂什么?那个地方属于云城风景区,我觉得应该在那里修建一座凉亭,看上去更加美观。”
马元华笑了:“为什么偏偏要在人家茶楼那地方修一座凉亭?为什么那个茶楼就不美观?我看人家吴氏茶楼粉刷崭新,周围又绿竹掩映,非常美观。而且,那里还是人们休闲喝茶的地方,很雅,怎么就抵不上一座凉亭呢?你要修凉亭,尽可以在茶楼附近修一座啊,那里有大片的闲地,没必要强占人家的房子吧。”
马知府说:“茶楼后面有一个别墅。风水先生说了,这茶楼正好破坏了那别墅的风水,所以应该拆掉。”
马元华说:“这别墅是朱允个人的,又不是官府的。你官府管什么风水不风水呢?父亲,你动用官府的力量帮助朱允霸占民房,依我看,肯定受了朱允的贿赂。我希望你收回成命,否则,你这个为百姓服务,就变成为富人服务了,你就是一个令人鄙视的贪官!”
“你……”马知府被儿子的一番话说得恼羞成怒,摸起茶杯,一杯温热的茶水就冲儿子当头泼去。马元华敏捷地躲了一下,那茶水全部泼在鹦鹉身上。那只鹦鹉在笼子里跳了几跳,破口大骂:“混蛋混蛋混蛋……”
当天晚上突然刮起大风。大风过后,倾盆暴雨就下了起来。这暴雨整整下了一晚上,一直到天亮,才慢慢停息下来。
本来梅七巧和嫣红今天要去驻马屯的。但是,因为刚下过暴雨,吴氏担心道路泥泞,便吩咐两个姑娘过一两天再动身。
暴雨后的第三天中午,忽然又刮起大风,接着暴雨再次袭来。这一次比上一次还大,甚至掀翻了吴氏茶楼的十几片屋瓦。
暴雨一直下了一下午零一夜,等停息下来,吴氏找人换上屋瓦。因为接连暴雨,两个姑娘再也不提去驻马屯的事情了。
吴氏这些天一直忧心忡忡,并且将寄养在茶楼里缠足的那些小姑娘全部送回她们本家。
这天上午,她对梅七巧和嫣红说:“你们今天可以去驻马屯了。”
梅七巧却说:“妈妈,我们不去,我们和你一起守在家里。”
梅七巧很懂事,她见吴氏这些天神不守舍的样子,不忍心离开吴氏。
嫣红也说:“是啊,妈妈,万一我们走了,那些官兵过来拆我们的房子怎么办?”
吴氏说:“你们两个姑娘家,也挡不住那些官兵拆房子啊,多余了跟着担惊受怕。你们走吧,妈妈一个人在家里,没事的。再说,官兵当时不是说给我们两个月的期限吗?现在还早呢。”
梅七巧这才将马车套了起来。临走的时候,两个姑娘抱着吴氏,默默地流泪,颇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。吴氏摸着她们的头,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话,梅七巧和嫣红这才上了马车。
马车在街道上慢慢走着,梅七巧挥动鞭子,那辫梢儿在空中如银蛇般蜿蜒盘旋,并爆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梅七巧一边轮着鞭子,一边说:“这一下是抽朱开宇爷爷那个臭老头的!这一下是抽马元华父亲这个老狗官的!”
等马车离开城区,两个姑娘这才意识到这次大雨狂风,给农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。只见沿路的庄稼地全部被冲垮了,红薯垄被冲的七零八落,玉米高粱秸子铺了满地,景象十分凄惨。看来,今年的庄稼,几乎要颗粒不收了。
嫣红忧心地皱着眉头,说道:“不知道石头家的庄稼,会不会也被毁成这样。”
梅七巧说:“石头家的庄稼又不是铁杆长成的。别人家的毁了,石头家的一样也毁了。”
嫣红说:“唉,不知道今年他家拿什么给朱允交租,也不知道他们明年吃什么。”
梅七巧说:“你看,还没过门呢,你就先替人家操心了。我怕你是生吃萝卜淡操心,这么些年了,说不定石头已经有老婆了。”
嫣红说:“可是我说过要回来找他的,难道他忘了?”
梅七巧说:“你这么多年也不找他,说不定他还以为你忘了呢。”
嫣红抱怨道:“那他怎么不来云城问问我?”
梅七巧说:“云城这么大,他来了后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你。其实原该你先去找他的,因为你已经答应回去找人家了。”
嫣红说:“是啊,都是我的不是。”
马车走过一个高坡,下坡的时候忽然遇到了状况。前面不远处,路上横亘着一条沟。那条沟虽然不是很深,却立陡立陡的,车子肯定是过不去的。
两个姑娘下来查看了一会儿,梅七巧说:“雨把路冲垮了,怎么也没人修一下啊。”
嫣红犯愁地问道:“七巧姐,我看我们是过不去了。”
梅七巧不服气地眨巴着眼睛说:“我们已经走了一大半路程了,难道还能半路上折回去吗?”
嫣红说:“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?”
梅七巧说:“我们在附近搬了石头,把这个沟填一填,也就过去了。”
嫣红犯愁地说:“噢,天哪,那得多少石头啊。”
梅七巧说:“没事,用不了多大功夫,我们就会填平的。”说着,就在附近搬了石头往沟里填去。
嫣红也帮着搬石头。她不能搬大块的石头,因为她搬起来的时候,那双小脚就支撑不住身子,因此她只好搬一些很小的石头。这个时候她就很羡慕梅七巧的一双大脚,什么都能干。她想,那马元华说的是有道理的,女人缠足,确实很不方便。
梅七巧见嫣红搬起石头来很艰难,便说:“你上马车等着我就行了,你一个小脚女人,干不了这些粗活。”
嫣红说:“我行的。”
梅七巧说:“算了,你还是歇着吧。一会儿把衣服脏了,让石头看见不喜欢你,他会说这是从哪里跑出来一个泥姑娘啊?”说着就“咯咯”笑了起来。
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,梅七巧搬进去的石头勉强将那道沟填平了。她赶着马车,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。眼前又是平坦的道路了,两人的心情为之一爽,又说又笑。
走到下午时分,车子来到了五龙河边。就在他们刚刚把车子赶上桥的时候,迎面遇到了朱越风。
“大伯!”两个姑娘一齐喊了起来。
朱越风端详了好一会儿,方才认出梅七巧和嫣红。他笑着说:“原来是你们啊,唉,都长大了,能耐了,能自己赶车了!”
嫣红说:“伯伯,我们要去你家。”
朱越风说:“你们来到驻马屯,自然就来我家。我这刚刚要去云城呢。”
梅七巧问道:“哦,伯伯要去云城?”
朱越风说:“石头这个混蛋,不打招呼就跑了。我想他是不是跑到云城找你们了,你们难道没看见他?”
嫣红说:“没看见啊。伯伯,他为什么突然跑了呢?”
朱越风说:“不知道啊,本来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事,都说好今年秋天给他办婚礼了,可是他忽然就不声不响地跑了。这个孩子,就是个闷葫芦,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,他倒是对我讲啊。”
嫣红低着头悄悄笑了,心想,看来石头心里还是有我的。
梅七巧说:“伯伯,人家石头明明和嫣红说好了的。等长大了,就娶了嫣红,带着嫣红去东北山挖人参果,采蘑菇什么的,你凭什么就给石头找媳妇了?”
朱越风说:“你们小孩子过家家说过的话,也能当真?”
梅七巧说:“怎么不能当真?你看,嫣红今天不是来了吗?她要问一问,石头是不是还在等她。那么今天我要替嫣红问你了。伯伯,嫣红做你的儿媳妇,你愿意吗?”
朱越风笑了:“嫣红这么乖,能做我的儿媳妇,我自然愿意。”
说话间车子就过了桥,然而梅七巧却勒住马,将车子又调了回来。朱越风问道:“七巧,这是怎么回事?”
嫣红说:“大伯,既然石头不在家,那我们就先回去了。”
梅七巧说:“是啊,石头既然不见了,我猜他一定去云城找嫣红了。”
嫣红说:“石头又不知道我家住在那里。云城那么大,他要找到我家定然很不容易。我们要回去,免得到时候他找到了,却又扑空。”
朱越风扯住马缰说:“你俩孩子,怎么这么性急?既然大老远来家了,先吃了饭再走。”
嫣红心想,是啊,还是在石头家先吃了饭再走吧。再说,还要去爹爹坟头看看,告诉爹爹我可能会嫁给石头了,也好让爹爹放心。虽然爹爹活着的时候不争气,但它毕竟是爹爹呀。我要给爹爹的坟头上锨土,拔一拔坟头周围的杂草,如果有老鼠窝的话,给好好堵一下。
两个女孩坐在车上,车子则由朱越风赶了。一边走,朱越风一边数落着石头。他说:“这孩子,像个闷葫芦一样,一天到头也不说话。他要是早说喜欢嫣红,那我就直接跟嫣红妈妈提亲了,唉,也免得费那么多周折。”嘴上这样说,心里却着实为送给夼里刘家的那笔丰厚的聘礼而心疼。另外,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刘老蔫父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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