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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、有莲有诗才精神
只有那裱糊店的老板刘爷不同意,他说:“我平时最不喜欢摇头晃脑吟诗作对的,你们这样来,不是难为人吗?依我说,不如大家作画,画一幅画,喝一杯酒。”
大家都说:“现场只有你能作画,你却让大家作画。小数服从多数,还是吟诗喝酒。”
刘成说:“诗和画是相通的。你光会画画,不会作诗,画出来的画也难免寡味。”
驳了刘爷之后,大家提议让舒炳飞开头。还约定,吟诗的时候只要切合主题,雅俗无拘。吟够两首,奖一杯。吟不出来,罚五大杯。
刘爷嚷道:“每人两首,哪有这么多吟诵金莲的诗词啊?”
刘成反驳道:“古今吟诵三寸金莲的诗词太多了,莫说每人两首,就算每人十首,也是张口就来。”
刘掌柜懊恼地说:“那我以后可得好好读点书了,免得在美人眼前丢人现眼。”
朱庆首先捧起那盛着酒杯的绣鞋,说:“廖道南的《画春堂》道出了三寸金莲的地位。他以为,男女恩爱的时候,若没有三寸金莲,那是万万不可的。”
吟道:
凤头低露画裙边,
绣帮三寸花鲜,
凌波何幸遇婵娟,
瓣瓣生莲;
怪杀夜来狂甚,
温香一捻堪怜,
玉趺褪尽软行缠,
被底灯前。
接着又吟诵了王实莆 的《南乡子》:
隐约画帘前,
三寸凌波玉笋尖;
点地分明,
莲瓣落纤纤,
再着重台更可怜。
花衬凤头弯,
入握应知软似绵,
但愿化为蝴蝶去裙边,
一嗅余香死亦甘。
朱庆吟完诗词,众人都说:“好一个‘但愿化为蝴蝶去裙边,一嗅余香死亦甘。’,也算痴情了。”
朱庆笑吟吟地喝了一杯酒,然后,将杯子斟满酒,递给身边的舒炳飞。
舒炳飞心里早就想好了,接过杯子,说:“有一首《弱女行缠》,道出了姑娘家缠足的艰辛,一共四咏,很是香艳。”
吟道:
当年记是小雏鬟,
缠足形如半月弯,
坐到玉阶习针黹,
动人怜处起来艰。
小小金莲最可人,
灯前缠裹不胜春,
十三四岁娇年纪,
正是春闺着力时。
远看尖峭似红菱,
行进时尤爱不胜,
翠带力从鞋口绊,
束缣缠处紧绷绷。
下榻宛如比翼鸟,
拥衾却似并头莲,
回思往日亦堪忆,
缠裹情形今也怜。
饮完之后,就要喝酒。钱爷挡住了他,说:“才一首呢,就想喝酒?”
舒炳飞说:“刚才那《弱女行缠》,一共四咏,相当于四首。”
钱爷说:“这四咏是连在一起的,缺一而不成文,因此,只能做一首看。”
舒炳飞说:“这也无妨,我再吟诵一首就是了。”吟道:
美人小脚倍温柔,
能使名花欲见羞。
傍晚漫加郎膝上,
最钩春兴最销愁。
褪去香鞋见玉钩,
嫩如春笋实温柔。
捉来不向牙尖啮,
总觉情丝袅不休。
吟完之后,看着钱爷问道:“怎么?”
钱爷笑着说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舒炳飞饮罢酒,然后斟满了杯,递给钱爷。
钱爷也是早就想好了诗词,说:“我给诸位吟诵四首《金莲好》。”
金莲好,裙底斗春风。
钿尺量来三寸小,
袅袅依依雪中行,
款步试双红。
金莲好,入夜最销魂。
两瓣娇荷如出水,
一双软玉不沾尘,
愈小愈欢心。
金莲好,最俏是红菱。
窄瘦纤薄香软正,
轻匀腴润淡幽空,
疑在梦迷中。
金莲好,踽步更纤妍。
笋箨初抽春雨后,
罗裙掩映绣屏间,
飘逸胜天仙。
钱爷吟罢,举鞋就要喝酒。这一次,却被舒炳飞拦住了。舒炳飞说:“你还没完呢,怎么就想喝酒?”
舒炳飞说:“我吟了四咏你说不算一首,你这四段,就偏偏能算四首?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你也得补上一首。”
钱爷脑袋里这类诗词到装了不少,可惜都背不完整。急切间让舒炳飞将了一军,更焦急了。偏偏又想在美人面前有所表现,免得被瞧不起,说他腹中无货。因此急切间,脑门上冒出汗珠来了。
络腮胡子的刘掌柜大笑起来,讥诮道:“早知道自己肚子里就装了一首诗词,又何必难为人家钱爷?现在倒好,傻眼了吧?”
钱爷心想,我背诗词输了一着,喝酒上再也不能推诿,否则真要被眼前的美人小瞧了。于是,不再狡辩,仰首喝了手里的酒。然后,又一杯接着一杯,连续干了五杯。
钱爷喝完了罚酒,斟满杯,将绣鞋递给吴氏。吴氏急忙说:“我一个女人家,又不识字,真么会吟诗?”
钱爷说:“好歹你也凑合几句,大家又不会难为你。”说着,就把杯中的酒喝了一大口,留给吴氏的酒,只剩下半杯了。
吴氏心想,这几个男人玩的正起劲,自己还是不要扫了他们的兴致。吴氏虽然识字不多,从来也没看过诗集之类的本子。然而,她心机聪慧。平时,那些客人会在她面前卖弄文采,吟诗作赋。耳濡目染,吴氏倒也记住了几首。但是,她既不知道那诗词的作者,又不知道词牌,便不解释,张口就吟诵道:
红绣鞋儿三寸大,
天大的人情送与冤家。
送与你莫嫌丑来休嫌大,
在人前千万别说送鞋的话.;
你可秘密的收藏,
瞒着你家的她.
她若知道了,
你受嘟哝奴挨骂,
到那时方知说的知心话。
红绣鞋儿三寸大,
穿过了一次送与冤家。
我那狠心的娘啊,
今年打发我要出嫁。
叫声冤家,附耳前来说句话。
你要想起奴家,
看看鞋上的花。
要相逢除非在荼靡架,
我与你那时同解香罗袜。
刚刚吟诵完了,大家就一齐鼓掌叫好。也没人追究吴氏其实还缺了一首。钱爷弯下身子摸了摸吴氏的小脚,说道:“美人啊,今天就把你这红绣鞋儿三寸大,送给冤家我吧。”
吴氏红着脸打趣道:“你就不怕你们家的那个她知道了,你受嘟哝奴挨骂?”
钱爷说:“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,岂能怕老婆?等那天我把你接到府里,我与你那时同解香罗袜!”
朱庆说:“钱爷,不可太放肆了。吴氏是人家刘掌柜的红粉知己,今天又是刘掌柜带出来的,你这么亲热,算唱的哪一出戏?”
钱爷赶忙冲刘成施礼道歉,说:“我倒忘了。”
刘成笑笑说:“没事,大家一起玩得开心就行。”
吴氏将酒杯斟满了酒,顺手递给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刘掌柜。刘掌柜捧着酒杯犯了难。他说:“俺早就说过,画画俺在行,吟诗不行。”
刘成回道:“俺也说过,诗词和画都是相通的。不会吟诗的人,画出来的画,也难免寡味。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吟诵两首,否则,不但罚酒,以后再也不准提画画的事情了。”
刘掌柜为难地说:“那我只好胡乱念两首了,你们不许讥笑我。”
众人都说:“你念吧,不讥笑你。”
刘掌柜摸了摸满脸的黑胡子,咳了两声,便念道:
情人爱我脚儿瘦,
等他来时卖些风流。
大红鞋上面就拿金丝扣,
穿起来故意又把鞋尖露,
淡匀粉脸,梳上油头。
等他来站在跟前叫他看个够,
今夜晚上和他必成就。
念完一首,看看大家的反应。觉得大家没有讥笑他的意思,再念另一首:
佳人房内缠金莲,
才郎移步喜连连。
“娘子啊!你的金莲长的小,
宛如冬天断笋尖;
又好象五月端阳三角粽,
又是香来又是甜;
又好比六月之中香佛手,
还带玲珑还带尖。”
佳人听罢红了脸:
“贪花爱色能个贱,
今夜与你两头睡,
小金莲放在你嘴边;
问你怎样香来怎样甜,
还要请你尝尝断笋尖。……”
等刘掌柜念完了,大家才笑了起来。钱爷因忌恨刚才刘掌柜为难自己,因此首先出头挑刺。他说:“我们念的是诗词,你却倒好,把山歌弄出来了。你弄山歌也不要紧,可是你得唱啊。山歌是唱的,又不是念的。”
刘掌柜说:“我这破锣嗓子,怎么能唱歌?”
钱爷说:“你平时笑起来那么响亮,还说嗓子不好?”
刘掌柜突然爆发了一阵震天动地的大笑,说道:“我文绉绉的词儿不会,酸溜溜的歌儿也唱不出,不如认罚。不就是五杯酒吗?这美人绣鞋托着的酒,平时想喝还喝不到呢。”说罢,一鼓作气,喝掉了五杯酒。
吴氏心中暗想,这刘掌柜分明撒谎。她记得这刘掌柜细声细气给自己唱过那首《佳人房内缠金莲》的山歌俚曲。当时自己还曾经笑过,问刘掌柜笑起来这么豪放,唱起歌来却细声细气……不过,今天吴氏并没有当场点破。
最后轮到刘成了。刘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金莲迷,与金莲相关的东西,收藏了许多。金莲诗词,自然也知道不少。他说:“其实描写金莲的诗词,有许多还出自大家手笔呢。比如北宋苏东坡的《菩萨蛮》:
涂香莫惜莲承步,
长愁罗袜凌波去,
只见舞回风,
都无行处踪。
偷立宫样稳,
并立双跌困;
纤妙说应难,
须从掌上看。’
唐伯虎的《挂歌》:
第一娇娃,金莲最佳。
看凤头一对堪夸,
新荷脱瓣月生芽,
尖瘦纤柔满面花,
觉别后,不见她,
双凫何日再交加。
腰边搂,肩上架,
背儿擎住手儿拿。’
明朝冯梦龙的《沁园春。美人足》:
锦束温香,罗藏暖玉,行来欲仙。
偏帘栊小立,风吹倒退;
池塘淡伫,胎点轻弹。
芳径无声,纤尘不动,
荡漾湘裙一弯。
秋千罢,将跟儿慢拽,笑倚郎肩。
登楼更怕春寒,
好爱惜相偎把握间。
想娇憨欲睡,重缠绣带,
蒙腾未起,半落红莲。
笋印留痕,凌波助态,
款款低回蜜意传。
描新样,似寒梅瘦影,掩影窗前。’
宋代女诗人朱淑真的《绣鞋诗》:
尖尖曲曲,紧把红绡蹙。
朵朵金莲夺目,
衬出双钩红玉。
华堂春睡深沉,
拈来绾动春心,
早被六丁收拾,
芦花明月难寻。’
明朝诗人徐秉衡也有《绣鞋诗》:‘
几日深闺绣得成,
着来便觉可人情。
一弯暖玉凌波小,
两瓣秋莲落地轻。
男陌踏青春有迹,
西厢立月夜无声。
看花又湿苍苔露,
晒向窗前趁晚情。’
当朝诗人张邵咏又有《绣鞋诗》:
样减销金软胜绵,
家牙斜坐试将眠。
纤纤缝就云分瓣,
窄窄兜来月上弦。
未怯春风吹彩凤,
只愁夜雨湿红莲。
玉郎瞥见心先碎,
索傍银灯掌上怜。’”
刘成娓娓道来,如数家珍,直把个吴氏听呆了。虽然这人以前也曾在她家里和丈夫朱循礼喝着茶侃侃而谈,有时候甚至能聊到天明。但那时候吴氏并没有专心听他们聊些什么。而且,由于刘成举止轻浮,当时还挺反感他的。今天的吴氏境遇已与往日不同,看人的观点自然也发生了变化。这时候她再看刘成,觉得这个男人其实还挺可爱的……
刘成一连串念了这么些诗词,自然博得了大家的掌声,唯有络腮胡子刘掌柜不干了。他说:“刘成,该罚你酒。”
刘成问道:“大家都说好,为什么你偏要罚我?”
刘掌柜说:“大家事先说好了每人两首诗词,你倒好,显摆了这么一大堆,是不是应该罚啊?”
刘成今天在吴氏面前露了脸,吴氏那倾慕的神色让他看在眼里了。因此他心中高兴,也不计较,爽快地连干了五大杯。
朱庆站起来说:“今天咱们喝得高兴,我忽然有个奇妙的想法。”
众人的眼光都盯在他脸上,问道:“什么想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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