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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于山东省东北部的胶东半岛，半个身体探在渤海里，象一艘等待远征的航船。船头是威海、烟台和乳山，再往后就是龙口、崂山，我的故乡还要往后，从烟台坐直通青岛的班车，沿着204国道往西南方向行驶大约三个小时，过莱阳，再继续行驶一个多小时，离青岛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。我的家乡就在那里。胶东半岛大部分是丘陵地形，我的家乡就在一个东西走向的宽阔的山谷中。家乡很小，在地图上是查不到的。家乡很美，不身临其境也是体会不到的。家乡的山谷河边，到处长满了桃树，每年的三月，桃花盛开的季节，漫山遍野嫣红一片，一望无际，甚是壮观。记得家乡有一位老秀才多次嗟叹，说相当年陶渊明为什么不到这里看一看。有人反驳老秀才说：也许当年我们这里还没种桃树呢。老秀才摇头晃脑地说：“非也。非也。既无桃树，何来桃花谷？”老秀才也许说的有些道理，村子因为桃花而得名。我们村叫着这么个美丽的名字，也不知道叫了多少年，一直叫到了公元1973年，居然有一个不肖的子孙跳出来把村名给改了。
这家伙就是那时侯的村支书王卫光。
王卫光是年三十七岁，娶妻毛氏，开始两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毛氏自从嫁过来之后一直没有生育。起初王卫光还给妻子四处找人治疗，但是治疗了许多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，渐渐地王卫光就失去了耐心。不知道从那天起，夫妻开始吵架，再后来就升级到动手了。夫妻打架若是动起手来，吃亏的十有八九都是妻子。毛氏经常地被王卫光打得鼻青脸肿，终于有一天再也不想忍受丈夫的虐待了，喝了一瓶敌敌畏。妻子服毒自尽后，妻子的娘家人自然来闹了几天，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。王卫光做了鳏夫之后，也有一些人给他牵线介绍，人家毕竟是村支书，权利还是有的，因此想巴结溜须的人也是有的。但是女方一打听王卫光的底细，马上敬而远之。哪个女人愿意跟一个成天轮拳头的人生活在一起呢？一年过去了，两年过去了，王卫光还是没有摆脱打光棍的尴尬处境。这王卫光白天在村里人五人六的忙忙活活，日子还好过点，可是到了夜里就太寂寞了。男人的那种欲望折磨着他，于是王卫光就开始劳动自己的双手解决问题，暂时的释放，换来的是更大的失意。
长夜难耐，到了白天王卫光就想搞出一点动静来刺激一下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琢磨的，居然想到了村名上。在一次社员会上他首先提出村名的问题。他说咱们村的村名太粉，资产阶级味道太浓。我想把咱们村名改一改，叫个什么好呢？他吧嗒着眼睛扫视了一眼下面坐着的人，说：“从现在起，我们村就叫红星村。”看着众人反应冷漠，他说：“我们还是要来个民主集中制，下面我征求一下意见。”他用一双带着威胁的眼神扫视着众人，突然大喝一声：“不同意的站起来！”
没有人站起来，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，谁要是在这个时候站起来，日后肯定要受到王卫光的报复打击。那个年代普通的村民（那时侯叫社员）完全处在村级政府的淫威之下，那时侯农村有一首打油诗是这样说的：
得罪了保管看秤砣；
得罪了会计记账错；
得罪了队长干重活；
得罪了书记没法过；
得罪了挑大粪的，
两妁记一妁……
既然没有人敢站起来，那就算全体通过。第二天王卫光就跑到公社邀功去了。公社领导着实表扬了王卫光几句，说他阶级觉悟就是高。公社领导的话让王卫光踌躇满志，轻飘飘地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往村里赶。走到半路，差点和一个人撞在一起。
这个人是邻庄横岭村的，大号叫孙建湖，外号叫孙琢磨。这个孙琢磨个头不高，眼睛不大，心眼不少。这几年不知道从哪里搭来的线索，开始贩卖南方姑娘。人贩子现在是公安部门重点打击的对象，但是在当时好像并没有人管。还有人认为人贩子是在做好事，毕竟可以使那么多光棍汉子“夜里有个闯棍子的地方”（原话）。
孙琢磨差一点就被王卫光撞个跟头，他眼一瞪就要发火。待他看清对方是王卫光的时候，瞪着的小眼睛马上就眯了起来，脸上绷紧的肌肉也立刻松弛下来了。
孙琢磨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香烟。这种香烟带着锡纸包装，在当时卖五角钱一盒，算是高档香烟了，身为村支书的王卫光也不是经常可以抽到的。孙琢磨撕开锡纸，潇洒地用拇指和无名指在烟盒的底部弹了弹，便有一两根香烟从烟盒里弹出头来。孙琢磨抽出一只先递给王卫光，然后自己也叼了一只。王卫光一边点烟，一边说：“你孙琢磨如今挺烧包的，大前门都抽上了？”
孙琢磨讪讪地笑着说：“呵，我哪里会抽烟呀？平时没有事情就是点上一只瞎咪几口，这盒烟还是孝敬你吧。”
王卫光老实不客气地接过孙琢磨递来的那盒香烟，放在鼻孔下嗅了嗅，然后装进中山服的上衣兜里，问道：“对我这样好，不会没有事情吧。连毛主席都说过了，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，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。说吧，想求我什么事情？”
孙琢磨说：“本来没有事情，今儿个看见你了才临时想到了一件好事情。”
“什么好事请？”王卫光问道。
孙琢磨一双亮闪闪的小眼睛在王卫光脸上骨碌了几圈之后，说：“你家内当家不是不在了吗？大男人没有个女人伺候怎么能行？这不我那里他们刚刚给倒腾一个姑娘来嘛……”
还没等孙琢磨说完，王卫光就打断了他的话，有些恼怒地说：“我堂堂的一个书记，大小也算个人物了，难道还用花钱买媳妇？我他娘的是不想要，我要是吐了口说想要媳妇了，媒人要排队见我。”
孙琢磨心里说：“你他妈的吹什么吹？就算你当着这么个绿豆芝麻官，可你那德行谁还会嫁给你呢？”心中想归想，说出口来的却是另一番话：“那是当然，那是当然。不过这个姑娘可是不一般呢。人长的漂亮，就象画里画的一样。听说还有文化，高中毕业生呢。不是庄户女子，是城市姑娘。将来如果你真和她成了两口子，你在村里把大印，她在村里握笔杆。桃花谷的天下还不永远是你的？”
王卫光心动了，问道：“这样的姑娘那肯落到这样的地方？你们是把人家骗来的吧？”
孙琢磨笑了笑：“不管怎么样，一个姑娘家还反出去了？等她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，也就死心塌地地跟你过日子了。怎么样？去看看？”
一番话说的王卫光心急火燎的，下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激昂起来了。于是他随着孙琢磨，风风火火地往横岭村赶去。
【未完待续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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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仔卡
发表于 2009-9-29 17:05
显身卡
发表于 2009-11-1 21:16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