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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花谷的故事[原创长篇小说]
九十一、
等王卫光走进屋里的时候,马书记的神色还是不自然,肖寒的神情也是羞答答的。王卫光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与马书记寒暄了几句,马书记说:“卫光,我过了正月工作就忙了,如果我们要到肖寒家乡考察罐头厂,我看就这几天动身吧。”
王卫光双手一摊说:“你看真不巧,这几天大队把发电机和柴油机都弄进来了,我想组织大家突击把设备安装好,把电线拉好,争取早早给社员把电灯点亮。我考虑过这件事情,我计划让肖寒给你带路,你去考察一下。马书记要是觉得行,那就肯定行。”
马书记假装沉思了一会,说:“你一心扑在工作上,我对你的行为表示口头嘉奖。不过只让我和肖寒两个人行动,我怕你误解。”
王卫光一脸诚恳地说:“马书记,你说哪里的话呢?我王卫光能有今天,还不都是马书记你的栽培和关心。我怎么会误解你呢?”
马书记说:“也好,我心里有数。”话题一转说。“卫光,以后你身上的担子可加重了。经过公社两委研究决定,你已经是不脱产的两委成员了。每个月可以在公社财政那里领到三十元的职务补贴。”
这个消息令王卫光大喜过望,他拉住了马书记的手说:“感谢公社革委和管委对我的信任,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。”
马书记也鼓励了王卫光几句,然后马书记说要到大队院里去看看新运来的柴油机,两人一起往外走去。肖寒心想我也去看看,下炕穿上鞋子,出了门,远远地跟在王卫光和马书记身后往大队院里走去。来到大队院,王卫光见人们已经把那台大柴油机五花大绑,并且穿上了四跟木杠。马书记见车旁有一台195小型柴油机,就说:“来两个人,搬一下,免得到时候碍事。”
这种柴油机有三百多市斤重,顶端有一个半圆形的鼻,是用来栓绳子让别人抬的。可是眼下的绳子都绑在大柴油机上了。没有绳子,就没发往上穿木杠,两个人平地要抬起来很不容易,因为它无抓无挠的。王卫光说:“大虎,你力气大,一个人把两根手指穿在上面的鼻里,提起来挪挪位置就可以了。”
王照平说:“这么沉,一个人的力气怎么能提起来呢?大虎要是真能提起来,我就服了。”
大虎说:“我试试。”走到195柴油机前,挽了挽袖子,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,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,然后把两个指头伸进半圆形的铁鼻里,大喝一声,往上用力一提,那柴油机离地有半尺的距离。大家刚刚要喊好,但是大虎已经把柴油机撂下了,砸地地面都咚得一声。这时候只见他满面通红,气喘吁吁,说:“不行,太……太沉了。”
王照平说:“我试试。”过去一试,柴油机纹丝不动。接着二虎、三虎、四虎以及方凌都过去试,都没有成功。王照平说:“这么个铁疙瘩,谁一只手能提起来啊?除非大力士。我看干脆回家找绳子吧。”
王卫光说:“你们都试了,我还没试呢,说不定我就是大力士。”
王照平说:“卫光,你不用试了,我们都不行,你也够呛。”
其实王卫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。去年这台柴油机就搁在这里了。王卫光有时候晚上在大队办公室闲着没事,曾经在没人的时候试过。一开始也仅仅能提的离地一点点,后来练了几晚上,居然能提起来走好几步。不过这项本事他可是从来也没有向别人显耀过,就是为了有机会让大家大吃一惊。今天面对着这么多人,尤其是马书记在场,还有自己宝贝老婆在看着,又有自己心里比较在意的牛娟在眼前,这可是大好的显耀机会。王卫光说:“照平,要不这样吧。今天咱俩打个赌。我要是提起来并且把柴油机移走了,我算赢,要是我刚能提起来不能移走柴油机,或者连提都提不起来,我就输了。”
王照平问道:“那赌什么好呢?”
王卫光说:“正好今天马书记在这。这样吧,要是谁输了,谁今中午就请客。”
王照平说:“那好,咱们一言为定。”
王卫光说:“那我可真要一试身手了。”说着走到柴油机前,把两个指头伸进柴油机顶部的铁鼻里,一弓腰,一使劲,柴油机忽地一声就被他提溜起来了。王卫光拼尽全力又往前走了有八九步远,这才把柴油机放下了。人们先是惊讶地看着王卫光的举动,到这时候才大声地叫起好来。肖寒见自己的丈夫这样了不得,心中非常高兴和自豪,不由得走到王卫光身旁,摸出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。
中午,王照平还真的要在自己家里请马书记和王卫光的客。小辣椒听说马书记要来家里作客,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。她心想人家马书记这么大的一个干部要到自己家里吃饭,可一定要好好露一下炒菜的手艺。平常一贯对丈夫竖眉瞪眼的小辣椒,今儿个很配合丈夫的工作。王照平让他抱草她就抱草,让她杀鸡她就杀鸡。小辣椒一手握住一只公鸡的翅膀根,另一只手给那只公鸡把脖子上的毛儿拔光了。嘴里抱怨道:“你看看你这个男人,也算个男人吗?人家王卫光指头一勾三百多斤沉的柴油机就提溜起来了。你到好,连只鸡都不能杀。”
王照平说:“我不是不能杀,我是不能见血,见了血就头晕恶心。”
小辣椒说:“那还不是不能杀?”一边说着,就把那只公鸡按在一块木板上。那公鸡仿佛感到了死亡的威胁,用力地挣扎着,口里发出嘶哑的哀鸣。小辣椒说:“公鸡啊公鸡,不是我心狠要杀你,都是因为王照平这个驴不中用。要是他能杀你,那轮得着我当刽子手?”说到这里鼻孔眼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,说:“杀鸡不能杀,自己的鸡也不中用,弄的姑奶奶夜里难受。”
王照平说:“杀只鸡你都能借题发挥到那件事情上。”
小辣椒说:“借题发挥又怎么了?告诉你王照平,你今晚上要是再不行,我用脚把你从炕上蹬到炕下面去。你看看人家王卫光,能跟这样的男人过一天,也强似跟你过一年。”
王照平低声说:“你也没看看人家肖寒长的什么样?让我说要是能跟人家肖寒过一天,也强似跟你过一辈子。”
小辣椒一听王照平这样说,顿时气得七窍生烟,狠狠地把刀往木板上一剁,站起身来,双手掐腰怒视着王照平,恶狠狠地说:“你刚才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?”
王照平刚要开口,突然眼睛朝下望着象定住了一样,满面恐慌。嘴唇哆嗦着,就是说不出话来。小辣椒看到丈夫这个样子,觉得又可气又好笑,说:“你看看你这个熊样,我有哪么可怕吗?”
王照平摇了摇头,手往菜板上指着,还是说不出话来。小辣椒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一看,原来刚才自己无意间把刀往菜板上一剁的工夫,硬生生把那只公鸡的脖子剁断了。这公鸡流了一地鲜血,在那里无力地做着垂死挣扎。鸡毛、鸡血、死鸡,弄得地面一片浪籍。正在这个时候,王卫光和马书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。王照平见到自己家里弄成这样就有些尴尬,小辣椒可是满不在乎。她热情地同马书记寒暄了几句,又狠狠地瞪了王卫光一眼。王卫光笑着问:“怎么了嫂子,还在为年前那件事情生气?”
小辣椒气呼呼地说:“要说不生气那是说假话,我这人一贯就不愿意说假话。你们说说。凭什么我一个干部家属就那么白白让冯小妮给打了?你和王照平明明在眼前,就那么看着我挨打,也不帮忙。今天正好马书记也在,让马书记评评这个道理。”
马书记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王卫光简单向马书记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。
马书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:“这件事情首先怪王卫光,一开始那个只许出不许进的规定就有问题。”
小辣椒说:“是啊是啊,还是马书记英明。”
王卫光打着哈哈说:“没想到又尖又辣的小辣椒也会拍领导的马屁。”
小辣椒瞥了王卫光一眼,那眼神中居然有几分妩媚。王卫光让她这么一瞥,好像过了电一样,心中一颤,脸也不自然地红了。怕别人看出来,连忙说:“你看看你们杀只鸡居然弄得这样,还不快收拾一下。”
小辣椒连忙找来笤帚开始收拾,王照平则把马书记和王卫光引到炕上坐好。然后在炕上再放上小饭桌,摆好杯子,沏上茶水。三人就着香喷喷的炒花生米,喝着滚热的酽茶,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。时间不大,小辣椒就先端上三个菜来,还客套着说:“马书记,咱们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招待你。我炒菜也是粗手笨脚的没见过世面,好的歹的你马书记多担待着点儿。辣子鸡肉过一会才好,你们先用这些菜慢慢吃着喝着。”
马书记说:“谢谢你,让你忙活了。”
小辣椒说:“马书记能来家里作客,我高兴还来不及呢,忙活点愿意的。”
王照平说:“你看看,当着马书记你的嘴就这样甜。平时呢?”
王卫光打趣道:“平时要是还是这样,那就不叫小辣椒了,应该叫小甜瓜了。”
小辣椒飞快地瞪了王卫光一眼,又扭住王照平的耳朵说:“下去拿酒,给马书记和卫光哥添上。你看你,就知道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。”
王照平一边下去找酒一边低声说:“还小甜瓜呢,你看看,刚刚说了几句得体的话,现在又原形毕露了。”
小辣椒做的菜虽然都是一些家常菜,味道到是十分可口。王卫光和马书记一边喝酒吃菜,一边夸这菜的味道好,这让小辣椒十分得意。不大工夫,辣子鸡块也端了上来。小辣椒说:“马书记,你尝尝怎么样?”
马书记挑了一块,仔细品位了一下,觉得那鸡块做的又香又酥,咸淡合适,辣飕飕的十分可口,就说:“好,我看这味道一点也不亚于县城大饭店里做的。”
小辣椒高兴地说:“马书记你要是喜欢吃,以后常常过来,过来我就杀小公鸡给你吃。”
马书记笑着说:“那用不了几次,你家的小鸡就杀光了,我这不是成了日本鬼子进村了吗?”
大家都笑了起来。酒喝得十分开心,连马书记都喝得有些醉意了,王卫光干脆就喝多了。饭桌一撤下去,他就迷迷糊糊仰躺在暖烘烘的炕头上睡过去了。马书记坐了一会,说要先走。小辣椒对王照平说:“你去送送马书记。”
王照平和马书记一起来到了王卫光家,肖寒见到马书记喝得脸通红,赶忙就给马书记泡茶。她又问王照平:“卫光呢?”
王照平说:“卫光基本上喝醉了,现在在我家的炕头上躺着呢。”
肖寒立刻想到了前不久发生的事情,连忙说:“我得去把他弄回来,不能让他躺在别人的炕头上。”
王照平笑了:“嫂子,你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绳啊。放心,没事的。我和卫光是什么关系?再说今天喝酒马书记也在场。”
肖寒想了想,这才放心了。王照平坐了一会就告辞走了。等王照平把街门从外面一合上,马书记立刻就把肖寒搂住了。肖寒很温驯地依偎在马书记怀里。马书记说:“咱们定好了后天动身吧。到时候你直接坐客车到县火车站等我,我就过去找你了。”
肖寒羞答答地说: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
马书记和王照平走后,看着躺在炕头上的王卫光,小辣椒是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厉害、可爱。一个用手指都能把三百多斤重的柴油机提溜起来的人,那力量该有多大。这么有力气的男人,肯定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含糊的。想想自己,一结婚的时候丈夫还行,那时侯自己反而对被窝里的那种事情不感兴趣。每一次恩爱,非得丈夫死搅蛮缠、千哀万求自己才会答应。当自己以一个施舍者的身份漠然地仰躺在那里,接受着丈夫爱抚的时候,当时的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这种令自己窒息的事情尽快结束。然而等她生了孩子之后,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居然慢慢地对那件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。在她感兴趣之后,夫妻两人的性生活有了几年的和谐时光。在那段时间里,小辣椒觉得人活着真好,因为还有这样一种乐趣每天晚上在等待着她。那段时间里她心情愉快,每天笑容都挂在脸上,小辣椒变成了小甜椒。可是不知从哪天起,丈夫从他身上气喘吁吁地捣鼓了一阵后,突然满头大汗败下阵来。小辣椒没有在意,以为是偶然现象。但以后这种现象不断地发生着,频率越来越密集。两年前的一个夜晚,丈夫终于绝望地说:“我不行了。”小辣椒愤怒地踢了他一脚,喝道:“离婚,我要你这样的丈夫有什么用?”说着就起身穿上衣服收拾东西。不顾王照平的苦苦哀求,天一亮就回了娘家。回到娘家以后,父母问:“他打你了?”小辣椒摇头。问:“他骂你了?”小辣椒摇头。问:“他疼你吃疼你穿了?”小辣椒摇头。问:“他吃喝嫖赌了?”小辣椒摇头。这时候母亲的脸色就不好看了,厉声问道:“这也不为,那也不为,为什么要跑回来?”小辣椒说:“就是觉得他不顺眼。”父亲举起笤帚疙瘩就要打,吼道:“这也是你跑回来的理由?”小辣椒被父母赶出去后,心里憋屈得要命,但是回来的理由又有口难言。总不能说因为自己的丈夫干那件事情不行,所以……那样的话,岂不是丢人丢大了?这几年来,她跟自己的丈夫不温不火的生活着,尽管丈夫事事都让着她,但是她心里还是非常郁闷。有时候她甚至想自己也象一些女人一样找个相好的,但是又没有那个勇气。她可不想让人家在后面指着脊梁骨骂。尽管这样,但是心中有那么一股不安分的激情在不时地蠢蠢欲动,那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。有时候在心里也会意淫一番,而王卫光就是她最最经常的意淫对象。今天自己暗暗心仪的男人就躺在自己家的炕头上,这让她一颗心怎么能平静下来呢?看着王卫光沉睡的样子,小辣椒不由得面红耳赤。心跳也加快了。她先是轻轻地上了炕,试探着用自己的小手捏住了王卫光的一根指头捻了捻,又慌忙把手拿开。看看王卫光还是沉睡未醒,又颤抖着把手放在王卫光的胸脯上。其实在小辣椒捏他的指头的时候王卫光就已经醒了,他想要是这时候猛然睁开眼睛,两人说不得都要尴尬,不如继续装睡,看看这个小辣椒还会怎么样。小辣椒在王卫光的胸脯上摸了摸,胆量越发大了,不由得把一张脸贴在了王卫光的胸脯上。王卫光都可以嗅到从小辣椒的头发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了,不由得也有些动情,身体的某些地方起了变化。还好现在穿的是棉裤,那到看不出来。就在小辣椒一张脸依偎在王卫光胸脯上磨磨蹭蹭的时候,街门突然响了。小辣椒倏地起身,轻手轻脚地移到厨房,很快就听到她刷碗的声音。这时候只听王照平问道:“卫光还没有醒?”
小辣椒没有好气地说:“你这么大声干什么?没醒也被你吵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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